形容树木茂盛的优美句子(形容大树茂盛的句子)

橡果成长纪

每个孩子天生拥有成为独一无二个体的潜能,愿他们都能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

给少年的英文诗

第二十首

The Trees01:0101:39倍速

The Trees

Philip Larkin The trees are coming into leafLike something almost being said;The recent buds relax and spread,Their greenness is a kind of grief. Is it that they are born againAnd we grow old? No, they die too,Their yearly trick of looking newIs written down in rings of grain. Yet still the unresting castles threshIn fullgrown thickness every May.Last year is dead, they seem to say,Begin afresh, afresh, afresh. 树正在发出新叶,就如话几乎要说出来。新芽松弛伸展开,是一种忧伤的绿色。 是它们获得重生,而我们不断变老吗?不,它们也会死。它们看上去簇新是每年的把戏,记录在年轮的纹理上。 然而,这树的城堡依然翻滚不止,每年五月长成为浓密的树冠。去年已死,它们似乎在喊,重新开始,重新开始,重新开始。(翻译:蒲实)几年前,我看着当时才六岁、身材还很小的儿子走向一棵枝叶繁茂的巨大北美橡树,内心产生了余波绵长的震颤。 那棵大树兀自孤绝地站立在如绿色柔波般起伏的草地缓坡中央。随脚下草地的悉簌声向它们走去,便会有向一个神秘而古老的生命体逐渐靠近的欣悦。树干的高大粗壮和枝叶向四面八方与高空攀援的姿态,逐渐从远景变成了矗立于前的巨型体量,那种面对更沧桑生命的渺小感每接近大树一点,就增强一些。

树的生命力是静谧的,它活着,却岿然不动,沉默不语:它的脚下长出了蘑菇,有的大朵大朵像层层叠叠绽放的白花,有的像地下冒出来的一个个不起眼的小泡泡,日子久了,连蘑菇冠上都长满星星点点的苔藓;它的树枝上朝地面的那一边到处是蜜蜂所建的隐秘的窝,沿着手臂的皱纹,栖息着成百上千的蜜蜂;绿色的苔藓爬在树干的这里或那里,像是它随意的点缀;有一些树上出现了树洞,深邃曲折,一眼看不到底,不知寄居着什么动物。

细细观摩,大树的姿态也并非全然静默,而是富有表情和幽默感的:有时一缕一直与地面平行生长的树枝,突然开始垂直向上生长,像是大树心性的一个突变;那些鼓起的关节,蜿蜒的枝桠,脱落的树皮,和一两条不知道是修剪过的还是自己崩塌掉露出的灰色树皮下浅白肌肤的枝干,都像是它漫不经心的成长中一次次心血来潮的小悸动。

经历了风雨的苔藓和布满皱纹的树干让大树显得苍老,可在枝干的末梢,那些尚还光滑的枝桠和细碎阳光照耀下闪烁的翠绿叶子,又充满年轻的活力,呈现出多种重叠又错落的年龄。在大树死亡之前,它扎根于脚下的土地中,但它的姿态与形貌会不断发生改变。

很多作家和诗人都钟爱树。德语作家赫尔曼·黑塞曾这样写树:

“它们好似孤独者,不像由于某种弱点而遁世的隐士,而像伟大而落落寡合的人们,如贝多芬和尼采。世界在它们的树梢上喧嚣,它们的根深扎在无垠之中。唯独它们不会在其中消失,而是以它们全部的生命力去追求成为独一无二:实现它们自己的、寓于它们之中的法则,充实它们自己的形象,并表现自己。……在年轮和各种畸形上,忠实地纪录了所有的争斗,所有的苦痛,所有的疾病,所有的幸福与繁荣,瘦削的年头,茂盛的岁月,经受过的打击,被挺过去的风暴。谁能同它们交谈,谁能倾听它们的语言,谁就获悉真理。它们不宣讲学说,不注意细枝末节,只宣讲生命的原始法则”。

在我读过这段话以后,每次站在大树前,我都感到它笼罩着一层神圣的光晕。这种神圣来自于时间和大自然的庄严;树所承载的两者的分量之大,使得它成为不同于人类的一种生物存在。

树在春天发芽长出新叶,在夏天茂盛浓密为人遮荫,它们给我的感觉始终是愉悦的,象征着沉静繁荣的生命力。然而,并不是每一位作家和诗人都对树有这样艳阳高照般毫无阴翳的感受。看起来在一轮轮四季循环中生生不息的树,真的仅仅是欢愉吗?今天为大家读一首菲利普·拉金的诗《树》,它关于生命的哀愁。二月底曾为少年朗读过一首他的诗《春天来临》(Coming),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他?这首诗标题虽为《树》,其实拉金的思绪跟随的是树叶。他的意识参与到树叶的生死中,就如诗人常常参与他们所描写的任何事物的生活一样——无论那是一只在窗台上啄食的麻雀,还是一只转动着的弹子球。拉金写正发新叶的树,就像“话几乎已说出口”,是有声于无声中酝酿的呼之欲出的状态。初芽绽放,他写得像身体的感觉,是“松弛和伸展开来”,好像你已能想象自己紧绷的肌肉逐渐舒张的过程。前三行写到这里,读者正形成一种期待:应该有什么东西腾空出世了,也许是亭亭如盖的树冠,也许是对蓬勃而出的生命力的称颂,也许是抒发欣喜惊奇的情感。然而,第四行是一个有些突兀意外的转折:这绿意是一种忧伤。何以如此?诗人并没有急于回答这个有阅读期待的读者理应会产生的疑惑。他仿若自言自语,实则向读者发问道:这是它们在重生,而我们在变老吗?让我们在这里按下暂停键,让少年独自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这是两个也许很少有人察觉到的问题:春天大树再度发新芽,难道不是它们在重生吗?新芽发新叶是新生命的萌动,又怎么能与我们变老这件事相联系?正是拉金崭新的提问方式,将这首诗带向了不同的方向和体验。这个问题我也曾模模糊糊有过,那是在我和儿子一起背诵“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这首白居易的诗的时候。小时候我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句诗写的是草原荣枯的四季更替;到重新再读,我反而陡然心生疑惑:这“一岁一枯荣”的草,今年与去年是否仍是同一株?草原仍是那片草原,正如树仍是那棵树;然而,草是否还是那株草,叶是否还是那片叶?把全景镜头聚焦至微观特写,这个疑惑诞生了。

《The Trees》,菲利普·拉金本人朗读版

现在让我们按下播放键,进入到诗的下一行。拉金给出了他的回答:不,它们也会死亡。他进一步揭开了树的生命真相:它们看上去常新不过是每年的把戏,线索就刻在年轮上。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多么有震撼力的回答!我们总是从树的角度来认识年轮,那一圈圈的年轮仿佛是大树的勋章,记载着它的一次次季节更替,度量着它的生命长度。可又有谁曾想到过,每一圈年轮的形成,也是那一个周期里树叶所历经的生与死?这不是一个完全连续的生命过程:在年轮上,第一年的秋材与第二年的春材之间往往有分明的界限,这是树木生长交替的转折点;今年春天的树叶原来已不再是去年的树叶,树也不完全是去年的那棵树了。

“江月年年望相似”,生命的代际更替却在悄然无息地发生着。是的,从大自然角度来看山河与月亮几乎是永恒的,可这其中发生了多少次人与万物的出生与死亡?又有多少死亡被遗忘,被新生覆盖和掩埋?原来,四季竟是在无情地循环着,正如时间在其间无情地流逝着——生命有多么残酷的一面啊。到了这里,我们也能将人类的衰老与树木又发新芽联系起来了:春天无穷无尽地到来,时间的箭矢却在人的身体内指向无可逆转的方向——不可违抗的衰老与死亡。这时你会发现,原来拉金用带有身体感觉的“松弛和伸展”(relax and spread)来形容新芽的绽放,也暗示着生命绽放之中蕴含着衰老,正如生之中即以包括了死。

第三节诗就是对这种残酷不动声色地讲述;你若仔细聆听,兴许还能听出其中哀怨控诉的成分来。一到五月,树冠又变得葱茏,忧伤的绿意变得浓重,如涌动不停的幻想恣意澎湃翻滚。这是一种自然律的生命冲动,它是盲目的,只管宣告着过去的一年已经死去,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诗的结尾,拉金用了三个“afresh”来传达自然的生命意志,它回旋徘徊着,如此威严和不可抗拒,像一道神谕。与此同时,它的反复也在延绵中拉长了时间,仿佛镜头又从微观的树叶上拉开,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恢弘,直至回到上帝般的俯瞰视角。在这个镜头推移的过程中,我听到了迫使人遗忘的命令声:“去年已死”。这宣判难道还不够独裁吗?——死亡的是生命体的时间,永恒的(timeless)则是生命繁衍的原始法则;自然律用时间捆绑和局限着个体的生命,唯一长久的只有它自己。也许李白曾有过相似的体悟,他才会这样写道:“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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